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蜜饯铺子里,姑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晃着小腿,将手伸在那炉子旁,烤着火。
婵月的小腿就这么晃啊晃,晃啊晃……
然后……
就挨打了。
“老实点。”
“哦。”
婉娘打的很轻,就像是轻轻碰一下似的。
婵月还是很想晃腿,但想到婉娘的教训,还是忍住了不晃。
这世上,大抵只有婉娘能管的住她了。
“婉娘。”
“怎的?”
“今早怎的没人买蜜饯?”
“天冷了,人都不爱出来了,再说了,这冬日里也没什么蜜饯能吃。”
如今铺子里摆着的,也都是秋时剩下的,卖不出去也只能自己吃了。
“卖不出去,婵儿能吃吗?”
“不准!”
“哦……”
婵月望着那铺子里摆着的蜜饯,吧唧吧唧了嘴,好想吃啊…可婉娘不让她吃,这可怎么办啊。
余光中却是瞥见一道身影。
就在街道对面。
婵月顺势望去,见那一袭白衣站在那对面的树下,望着这铺子里。
她没有出声,只是看了一眼一旁的婉娘,问道:“婉娘有什么熟人吗?”
婉月说道:“那可多了,问这个干嘛?”
婵月摇头道:“就问问。”
她的目光盯着那树下站着的白衣公子,好奇这‘东西’来这里做什么。
婉月觉得奇怪,说道:“你这丫头今天怎么神神叨叨的?”
“没。”婵月答道。
婉月顺着她的视线望去,却只见到对面的那座楼,至于那树下的人影,却是不曾出现在她的视线中。
她看不到,但婵月却能看见。
树下站着的白衣公子一怔,不知为何,他总感觉那铺子里的小姑娘看的见他。
竹玉回过头去,看向了身后的青楼。
那姑娘到底是在看楼,还是看他?
竹玉挑了挑眉,往一旁挪了两步。
再看过去,那小姑娘的目光却没有变。
竹玉心中暗道:“应该是看身后的楼吧。”
他望着那铺子里烤火的婉月,却是迟迟迈不开步子。
他还从未碰上过这般纠结的事。
铺子里的婉月见姑娘盯着对面的楼,问道:“盯着对面那楼做什么?想进去瞧瞧不成?”
婵月回过神来,说道:“婉娘下次带我进去瞧瞧呗,白姐姐不也在里面吗?”
婉月闻言一怔,正色道:“你白姐姐是身不由己,你可不许进里面去。”
“为什么?”婵月问道。
婉月说道:“没有为什么,你若去了,便不要再喊我婉娘。”
婵月答道:“不成不成,那我不去就是嘛,不去。”
“你保证。”婉月说道。
婵月点头道:“保证。”
婉月这才饶过了她,这可不是小事,楼里的姑娘时常来这里闲聊,倒是影响了婵儿,若是生出了念头可不好。
婵月看了一眼婉娘,说道:“婉娘怎么跟个孩子似的。”
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“……”
说到底,婵月还是怕挨打。
索性她便接着看向了外面站着的白衣公子。
这‘东西’的目光就不曾从婉娘身上离开过。
莫非是认识婉娘?
不应该啊,婉娘怎么看就是个寻常人,又怎么会接触到这些‘东西’。
婉月想不明白,但她只知道谁都不能伤到婉娘分毫。
……
到了正午时分,也不见得有这么冷了,街道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。
冬日里没事做的人总是会缺些打发时间的零嘴。
婉月忙了忙去便卖出了许多蜜饯,但就是没给婵儿吃一个,看的婵月流出了口水,不免又挨了打。
下午人就少了许多。
半天也没有生意,炉子里的火灭了又烧,在那暖意之下,婉月便有些许困意。
起得太早了,正午也没睡,这会反而是困的受不了。
坐在椅子上的婉月闭上了眼,一不留神便睡了过去。
婵月见状喊了一声:“婉娘?”
“婉娘?”
喊了两声,却不见婉娘有回应。
‘睡着了啊……’
婵月起身,跑到了楼上取下来一条毯子,小心翼翼的盖在了婉娘的身上,生怕吵醒了她。
她瞧了一眼,接着便偷摸的拿了两块蜜饯,坐在那椅子上晃着小腿美滋滋的吃了起来。
婉娘睡着了,她那一双小脚晃的也更为嚣张了!
她望着婉娘,一边吃着蜜饯,心里一边念道:‘婉娘可真好看……’
竹玉走进了铺子里,见了那熟睡的姑娘,那段尘封的记忆涌上心头。
当年便是她教会了他奏琴,只可惜,在那之后,他便再也没有弹过。
那时她还是花魁,如今则是成了清河边上一家蜜饯铺子的掌柜。
望着她的时候,竹玉心中总会心头一怔,这种感觉很奇怪,越不在意却又越为在意。
一旁晃着小腿的修密宗的女人容易上姑娘顿了一下,抬起头看向那走进铺子里的‘东西’,也没出声打扰,只是望着。
竹玉上前半步,伸出手来,就要抚摸上那婉月的面庞。
却见一只玉手伸来,抓住了他的手。
“嗯?”
竹玉愣了一下,在那只小手的禁锢下停在了半空中。
他侧目望去,见那小姑娘嘴里嚼着蜜饯,对他嘘声道:“嘘,婉娘睡了。”
竹玉的神色有些呆滞,望着这小姑娘的目光也变了。
竹玉收回了手来,轻声问道:“你一直看得见我?”
婵月点了点头,说道:“你从早上站到这会,不冷吗?”
竹玉摇了摇头,他是剑灵,又怎么会感觉到冷。
婵月也不管这些,只是指了指火炉,说道:“烤火。”
竹玉一头雾水,有些弄不清情况。
他低声问道:“你不怕我?”
“不怕。”婵月点头说道。
“为什么?”竹玉问道。
他有些看不透这小姑
娘,这可不是个玩笑话,是真看不明白。
没有法力,没有妖力,更无慧眼,这样的人又是如何能看破他的法术的。
婵月想了想,皱眉说道:“不知道。”
她都忘记了。
但就是感觉这样的‘东西’她见过许多,有好有坏,但眼前的竹玉却不让她感到厌恶。
不然,竹玉也进不了铺子。
婵月吃着蜜饯,问道:“你认识婉娘吗?”
竹玉答道:“应该…认识吧。”
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接这小姑娘的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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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欢就是没由来的,有时候一个眼神,便好像过去了千万年,映入脑海之中。
但所见之时,却又犹如陌生人一般,是那般手足无措,张口闭口之间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黎明初生,尽管天如此之冷,但街上的商铺依旧会开的很早,铺子的掌柜皆是裹着厚衣,揣着手坐在铺子里,多是会燃上一炉火,精神精神。
清河边蜜饯铺子开早,就算到了冬日,也会有贪嘴的姑娘来这里买上些许蜜饯当零嘴。
来的最勤的还得是对面楼里的姑娘。
都是青楼里的姑娘,自然也分清倌人与红倌人,外人总会觉得这些个姑娘浓妆艳抹的腌臜的很,但实际上她们却干净的很。
姑娘坐在铺子里,挽着婉月的手,说道::“婉姐姐,冬日里还要开门吗?若是我的话,这么冷的天,大概是起不来的。”
婉月笑道:“那你今日还起这么早?”
姑娘答道:“这不是陪姐姐吗。”
“你啊……”婉月点了点她的头,无奈叹道:“好歹你现在也是花魁了,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。”
坐在她身旁的姑娘不是别人,正是对面楼中新晋的花魁,唤作白凝,生的白净,而后又学得了婉月的一手琴艺,在婉月走后,便坐上了花魁的位置。
说起来,婉月也算是她半个琴艺老师。
白凝瘪了瘪嘴,说道:“姐姐当初还不是花魁,如今还不是在这开铺子。”
“这不一样。”婉月摇头道:“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,与我这种有念想的人又怎么能比。”
“念想?”
白凝好像是抓住了重点,细声问道:“是哪个男人啊?”
“你这丫头!”婉月伸手就要打她。
“哎呀。”白凝连忙躲闪,口中嬉闹道:“不敢了,不敢了。”
婉月只好作罢,无奈笑修密宗的女人容易上道:“若是与别人说话,可不能这样。”
白凝见状上前,挽起了婉月姐姐的手,嘻嘻笑道:“晓得的,晓得的。”
话她是一句没听进去,想粘着婉月姐姐倒是真的。
白凝问道:“婉月姐姐有喜欢的人吗?”
婉月怔了一下,摇头否认。
“没有吗?”白凝盯着婉月的双眸。
婉月答道:“没有。”
“哦。”
白凝哦了一声后,便默不作声了。
朝夕相处之下,她又怎么看不出来姐姐说是真话还是假话。
婉月姐姐时常看东西都会出神,不像是想事,反而更像是想人,若是她没有喜欢的人,白凝是不信的。
可婉月姐姐不愿说,她也不会再多问,大抵是件伤心事吧,要不然婉月姐姐也不会口口声声说没有。
白凝瞧了瞧铺子里,问道:“姑娘呢?”
婉月叹了口气,说道:“她都快懒成猪了,这会都还没起。”
“真羡慕。”白凝叹道。
“你羡慕她?”婉月摇了摇头,说道:“你怕是不知道她命有多苦。”
“不啊。”白凝否认一声,口中低声念叨:“我羡慕的是姑娘能夜夜跟姐姐睡在一起……”
“讨打!”
“错了姐姐!”
白凝一起身,就溜出了铺子,口中笑道:“我先走了姐姐,明日再聊啊……”
婉月看着她飞快的跑回对面楼里,不由得无奈一笑。
心道,哪有这样的花魁。
婉月叹了口气,见那街道上行人稀少,说道:“改日得晚点开门了。”
开门早了,也没有生意。
却在此时,楼上走下来一个小丫头,正揉着眼眸,睡眼朦胧地喊道:“婉娘……”
姑娘长得不高,还有些稚嫩,脸上也还有些许婴儿肥,但那皮肤却是细腻无比,像是粉雕玉琢的娃娃,让人想恰上一把。
婉月回过头去,见姑娘头发凌乱,衣衫不整,挑眉道:“你这丫头,不知道把衣裳穿好了再下来?”
“唔,又没事。”婵月含糊地答道。
婉月上前,伸出手来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小屁股上,说道:“不知羞,还不上去换!”
婵月有些委屈,说道:“这就去嘛,婉娘别生气。”
姑娘便一颠一颠的跑上楼去换衣裳去了。
婉月叹了口气,跟着上了楼去,她反倒是有些害怕这姑娘穿衣裳都穿得乱七八糟的。
婉月从柜子里拿出了新衣裳,对她道:“抬手。”
“哦。”婵月抬起手来。
婉月将衣裳给她套了进去,一边说道:“你这丫头以前该是个千金小姐,不然怎会这么大了连穿衣都不会。”
“是吗?”婵月眨了眨眼,说道:“可为什么婵儿都记不得了。”
婉月叹气道:“那得问你了。”
这丫头是她一年前在清河边上捡来的。
从哪里来,又是谁家的孩子,皆是一概不知,就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。
婉月也不知该如何是好,但总不能就丢在这吧,于是就暂时收留了这姑娘。
后来……
也不知是怎么的。
许是相处久了,婉月便觉得这姑娘可怜,便给她取了个名字,姓是从她怀中的玉佩来的,上面画着个蒲团,禅通禅,名则是跟了她的名,唤作禅月。
说到底也不是她的亲娘,也不能跟她一个姓,但这姑娘时常喊她婉娘,许多时候婉月总是会有错觉,把这姑娘当做自己的亲姑娘对待。
婵月说道:“我是婉娘捡来的嘛……”
婉月拍了拍她的头,说道:“不许说这些。”
婵月哦了一声,老实地闭上了嘴。
婉月给她穿好了衣裳,问道:“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?”
婵月望着眼
前的婉娘,却不说话。
婉月轻拍她的额头,说道:“哑巴了?”
婵月抱着脑袋,委屈巴巴地说道:“明明是婉娘不让我说话的嘛……”
婉月扶额,拍了拍她的屁股,说道:“去铺子里烤火去。”
“好。”
婵月答应了一声,一晃一晃地就下了楼去。
婉月望着这傻姑娘那憨憨的模样,觉得有趣,又觉得她可怜。
不过这姑娘长的着实是好看,身上也暖和,冬日里抱着这丫头也不觉得冷,一来二去,婉月也有些舍不得这姑娘了。
婉娘婉娘的喊着,她也早就习惯了。
就当是自己亲姑娘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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