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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是那次销魂钉事件中能够站稳脚跟,阻止苏秋和苏冬。
若是剿灭精绝古城事件中能够考虑得更周全一些。
若是能够更多从主人的角度考虑一些……
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一样了?
但事情演变没有如果!
因为自己的失误,或者说因为自己的盲目自大,因为忘记了一个魔灵最根本的职责,事情才发展到了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。
后悔已经来不及了。
但是无论如何,主人的身家性命也得保护周全啊!
否则,身为为主人而生的魔灵,还有何存在的意义!
即便是灰飞烟灭,也难恕罪责,还有何颜面、有何资格跟随主人一起消亡呢!
苏春自责如此,而旁边的苏秋,见他如此,就更不敢开口说话,就怕惹得自家主人爆发雷霆之怒,引发出一个爆体而亡的结局。
自从进来跪在地上,苏夏就一直垂着双眸,只用感官感知着周围的一切。
身为专为情报而生的魔灵,木系灵力的苏夏,感觉本就异于常人,也比其他三位敏锐许多。
他跟主人的感应也是最最灵犀,最最贴合默契的。
他的直觉告诉他,主人心意已决,这一次他们三个下属的劝告仍旧会以失败告终。
数万年来,就他的记忆而言,主人一旦做了决定,就从没有过改变的时候。
直到陆云烟出现!
破例的只有以前的陆云烟,现在的狼小六!
而他们进来,目的也不是劝告主人改变心意,他自知他们三个人都没有
这个本事。
他们唯一的希望只有狼小六。
他早就深深知道这一点,但他不想说,也不能说。
自己和自家大人都喜欢上了狼小六。
而狼小六却一直被苏秋他们所排斥。
自己却没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站在狼小六身后支持她,反而默许了苏秋他们的行动,成为了助纣为虐残害狼小六的帮凶。
后来还为了冥世界消灭精绝古城,铲除酆都宫羽翼的大计划而将狼小六当做了一枚棋子。
也没能预估到最坏的结果,直接导致了苏冬牺牲,大人灵力再次严重受损濒临崩溃边缘的结局。
护卫着狼小六的几位大神和灵器也一起摧毁消亡了。
苏夏知道自己实在没脸再见狼小六了。
而对于自家大人,他也只感觉到最深切的抱歉和内疚。
侍奉主人不力,导致主人严重受伤,本就是他们这些魔灵的错。而作为智囊团中的核心人物,他苏夏更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。
死也难辞其咎。
而且,自家大人和狼小六之间出现了龃龉,会不会也有他苏夏的因素在里面。
狼小六不喜欢复杂。
她喜欢最简单的生活方式,也一直在追求某种最简单的生活方式。
若是没有我,狼小六是不是就可以少一些复杂的情绪,是不是就可以不直接将主人狠狠推开,而是多一些转圜的余地呢。
苏夏一直在苦思冥想着这个问题,但他一直也找不到一个能够安抚自己内心的答案。
所以,他同样备受着煎熬。
此时,感觉到眼前王菲是密宗的明妃天涯情况陷入了又一轮的僵局,苏夏默默感应了一下狼小六的信息,却没有也没有感应到。
那块木质玉佩已经被狼小六放进暗夜狼纳戒,被送回了冥世界。至此,他就再也感应不到狼小六的信息了。
他早已经知道,却还是不死心地感应了一下而已,结果早已经知道了。
于是,惆怅、失落,还有浓重感伤的苏夏叹息一声,眼眸一闪,暗自忖度着蓝乾坤应该不会食言,应该快要回来了。
他知道只要狼小六到来,就一定有办法救自家大人的性命。
如此一来,他哪怕是死,也可以死得安心些了。
他已经下定了在狼小六来之前就以死谢罪,成全狼小六和自家主人的决念了。
于是抬眸,对着幽无际的背影,轻声言道:
“大人,若不再进些饮食或者灵药,只怕兵器未成,大人就先要鞠躬尽瘁了!”
幽无际听了,停止了动作,似乎在思忖着什么。
苏夏眼眸闪了闪,继续言道:“难道大人不想亲手将兵器交到狼小六的手上吗?”
幽无际就突然转身面对着苏夏,眼眸深邃,声调沉沉地狠声道:
“我知道你喜欢她,但也用不着如此大言不惭、恬不知耻地向你的主子提要求吧!”
苏夏抬眸更幽无际对视了一眼,方始缓缓言道:
“苏夏此心,天日可表,苏夏喜欢狼小六不假,但从未有过逾矩越礼之事!
狼小六是天下无双,世间唯一的优秀女子,喜欢她、追求她的人数不胜数,不独苏夏一个。
难道大人没有自信超越他人,赢得狼小六的心吗?”
幽无际被挤兑,顿时气急,怒声道:“苏夏!”
苏夏咬牙道:“苏夏犯了大错,愿以死谢罪,只希望大人可以珍重自己,也护狼小六一世周全!”
说完,将手一伸,手中出现了一把长剑。
随即眼眸里闪过一丝凛然之光,长剑就径直朝着自己的脖子划去。
他是来真的了!
苏春和苏秋,全都看了出来,顿时惊叫出声:“苏夏!”,随即朝着他扑了过去。
幽无际也惊出了一身冷汗。
苏夏于他不仅仅是魔灵,不仅仅是兄弟,还是四分之一的他自己啊!
甚至要比四分之一还要多些。
因为苏夏,是用他幽无际性格中最最温和,最最喜欢的一部分塑造出来的魔灵,也是四大魔灵中最最善解人意,最最与他的理想型人格接近的一个魔灵。
从本心里,他从未想过让苏春他们死,更没想过让苏夏死!
不迟不早,恰在此时,狼小六和蓝乾坤来了。
狼小六看到了苏夏正在挥剑自刎,也看到了幽无际正怒目看向苏夏。
一旁,苏春和苏秋正又惊又惧地扑过去抢救。
狼小六就急了。
长吼一声,“半木!”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移了过去。
话说,狼小六一直在练闪移术,此时又是上神之体,移动起来,竟比苏春他们快了许多,就先他们一步,死死抓住了半木苏夏的手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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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乾坤已经找狼小六找了好一会儿了,来到她面前又花了一些时间才将她唤起来,心里正万分担忧着苏夏他们。
该不会死脑筋不等我过去,就真的以命赎罪死掉呢。
于是顾不上细细追问狼小六到底为什么痛哭如斯,只是急急地将事先想好的话一股脑儿地倒出来:
“娘亲,快去救苏夏!苏夏夫子就要死了!”
狼小六懵懵怔怔地眨巴着眼睛看着他,似乎在问:
苏夏?
是谁啊?
蓝乾坤哭笑不得,赶紧解释道:
“苏夏就是半木啊!是我夫子,也是你的夫子,还是你最好的朋友啊!”
狼小六摇了摇脑袋,终于彻底回过神来了,于是一跃而起,瞬间恢复了生死线上杀手特有的机敏和干练。
急急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
蓝乾坤暗说一声“抱歉,娘亲”,却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:
“魔神责怪四大魔灵对他不敬,不听号令,欺瞒辜负,要处死剩下的三个魔灵!
苏夏夫子就要被逼得以命赎罪了!”
狼小六一听顿时就急了,一把抓住了蓝乾坤的胳膊,急急言道:
“没有人可以欺负夫子的!快带我去!”
嘿嘿,我就说嘛,想要解开这个结非我莫属啊!
蓝乾坤脸上暗自闪过一丝喜
色,重重点一下头,带着狼小六原地消失了。
“大人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,元神也到了崩溃消散的边缘,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惹大人生气了!”
进入暗夜坊之前,苏夏忧心忡忡地如是说。
苏春闻言,深深叹气,“是啊,如果再惹得大人大发雷霆之怒,只怕会引得个爆体而亡的结局。如是,你我的罪孽就滔天难恕了。”
“要不,我一进去就直接自杀谢罪得了,说不定大人心中会好受些,说不定就原谅你俩了,就可以进饮食了!”
苏秋闷声闷气地接了话茬。
这些日子以来,原本就已经很不好了的自家主人不吃不喝不搭理任何人,只是将自己关进暗夜坊,只管没日没夜地叮叮当当敲打灵铁炼制武器,只管一天天地消瘦虚弱了下去。
这般的自我放逐,不仅仅折磨了自己,更折磨了剩下的三大魔灵。
苏秋这个纠纠武夫军事类魔灵,更是备受煎熬。
感觉道到自己是整个背叛事件的罪魁祸首。
想要自杀谢罪吧,却又担心主人本已成强弩之末的元神会直接崩盘。
毕竟魔灵之死会直接伤及主人根本,更何况是像他这样早已经根深蒂固强大无比了的上神级魔灵。
不自杀谢罪吧,又知道自己之错触犯了主人逆鳞,不死不足以解除主人心头怒意,而主人怒意不消就绝对不会原谅他们这些魔灵下属。
主人看似冷漠无情,却是世间最长情的人,主人不嗜杀更不会杀他们这些朝夕相伴的魔灵泄愤。
主人心中有怨气又不想杀人,就只能将自己关起来,变相地放逐自己,闷死自己。
苏秋不喜欢狼小六,觉得是她改变了主人几万年未曾改变过的生活,是她给主人带来了伤害和灾难。
但这并不代表他真的就会背叛自己的主人,他一直以为他只是替主人处理着一件不利于主人安全的小事情罢了。
却从未想过主人会如此爱护这件“小事情”中的罪魁祸首,以至于跟他们真的翻脸了,不肯原谅他们了。
至此,苏秋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在,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真心实意地想要弥补错误,却似乎已然来不及了。
所以进退两难的苏秋此时说要自杀谢罪的话,是出自真心的。
但是苏春却沉声应道:
“如果自杀谢罪能解决问题的话,我们还用等到今天吗?你,还是不要再惹事了!”
“我……”苏秋知道苏春说得对,就只是努了努嘴巴,随即将后面绝对苍白无力的辩解话吞咽了下去。
“不管怎样,都要以不惹大人生气为首要任务!”苏夏眼眸深沉地又叮嘱了一句,随即往里走去。
狼小六,就看你的了!
这话,苏夏不会说出来,只会在心底里默默念叨一下。
苏春和苏秋点点头,跟着往里走去。
路过门里边那个位置,三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扭头看了一眼。
那个位置,原本一直是苏冬站立着的位置,此时却空空如也。
他再也回不来了!
四大魔灵只剩下三个。
他们三个,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主人周全!
再一次进入暗夜坊,来到了自家主人幽无际的身边。
苏春端着饭食,苏秋端的是灵水,而苏夏则端着亲手炼制的灵丹妙药的盘子。
“大人,无论如何,请您还是稍微进些饮食吧,身体要紧啊!”
多少年了,苏春只有在自家主人面前才会这般跪下去,这般苦苦哀求。
在外人面前,在冥世界,他可同样是高高在上,说一不二的统治者、裁决者。
虽说冥世王菲是密宗的明妃天涯界四大魔灵分工不同,但身为其中的大哥大,他不仅仅有着绝对的话语权,也有着绝对的裁决权。
心思灵活,手段多变,统管冥世界下辖区域的政治和经济大权。
可以毫不夸张地说,我们所熟悉的凡界各个国家的权力交替和更迭,背后或多或少都有冥世界参与的影子,而这其中自然是以苏春的份额为最。
幽无际的冥世界统管下五界多年,大体上能做到海清河晏,安定顺遂,苏春应该有着不可磨灭的汗马功劳。
他在自家主人心中的位置自然也是非同一般的。
只要他说话,一般情况下幽无际都至少会给个简短的回应。
但是今天,幽无际却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,就继续挥动灵力的铁锤,叮叮当当地敲打起砧板上那块已经无上精纯了的灵铁了。
似乎苏春只是个陌生人,到了身边引起了他本能的注意,然后看到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就漠然地转了视线。
苏春知道自己的哀告又一次以失败告终。
黯然地垂下了眼眸。
他的心里无比煎熬。
身为四大魔灵之首,跟随自家主人时间最长的魔灵老大,苏春深深自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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