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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小蕙没跑远，就在门口花园边上。
她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上，一边抽一边平复心情。
片刻后，她冲黄洁说，“你搬走吧。”
“嗯。”黄洁点头。
章小蕙看了她一眼，问，“你在想什么？”
“在想住的地方。”黄洁老实回。
章小蕙转过身，面对面盯着黄洁问，“你不喜欢乔中发？”
黄洁摇头。
章小蕙简直不知该哭该笑，“你知道吗？你只要上去跟乔中发说你也喜欢他，被扫地出门的人就是我。”
黄洁面上没什么表情，只是安抚地拍了拍章小蕙的肩膀，“我不喜欢他，你别担心，我待会就搬出去。”
“你搬去哪儿？”章小蕙把烟掐了。
黄洁是半年前跟章小蕙合租的室友，因为一直没什么稳定工作，又爱打扫卫生洗衣做饭，后来章小蕙见她节省得厉害，主动免了她的房租，只让她做点家务抵消。
但今天早上，她起来时，发现乔中发在洗手间偷偷闻黄洁的内衣。
两人吵了起来。
章小蕙觉得天都塌了，那一刻，她恨黄洁，更恨自己。
她就不该贪便宜省房租把第二间卧室租出去，不然也不会遇到黄洁。
黄洁轻声说，“网上找。”
章小蕙呼出一口气，“我给你介绍个地方，是一个客户的朋友，招家政阿姨，就是听说人有点古怪。”
“包住吗？”黄洁比较在意这点。
章小蕙：“……”
“你也古怪。”她拿出手机，把电话拨了出去，“包不包住我先问问。”
“好。”黄洁说完，真诚地冲章小蕙说，“谢谢你。”
“别谢了。”章小蕙揉了揉哭得泛疼的眼睛，“我不想看见你，这是实话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黄洁还是微笑。
章小蕙又看了她一眼。
黄洁刚过来时，头发很短，几乎就比男人的寸头多那么一两厘米，戴着口罩，皮肤也蜡黄一片，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不堪。
她一开始还嫌弃黄洁长得太丑了，不想让她搬进来，后来见她手脚麻利，干活勤快，也就忍了。
可过去半年，黄洁头发长长了，皮肤也白了，摘了口罩的那张脸，清纯秀气，算不上特别惊艳的美人，可却是十足耐看的一张脸。
章小蕙起初还替黄洁高兴，夸她人变漂亮了，直到今天，亲眼目睹自己男朋友干的龌龊事，她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。
黄洁按照章小蕙给的住址找了过去。
打电话没通。
敲门没人应。
她就蹲在门口等，直到一小时后，门被人打开，门内站着一位个头极高的男人。
他穿一件纯白T恤，底下是一条浅咖色七分裤，露出的小腿结实有力，汗毛浓密。
皮肤偏白，眉形上扬，瞳仁很黑，却没什么表情，眼下有卧蚕，很漂亮的一道痕迹，衬得他那双眼睛分外迷人。
“家政阿姨？”他抬眼打量她，声音和他的长相不太符合。
是那种低音炮。
音质低低的，带着哑意。
特别……好听。
黄洁应声，“是，章小蕙介绍我来的，你好，初次见面，我叫……”
男人不等她说完就打断她，“里面有个房间，自己收拾，能住就住，不能住就出去自己找地方，合同在桌上，看了没问题就签，有任何问题发消息，号码在桌上。”
“……好的。”黄洁微笑。
男人已经转身进去。
黄洁跟上，把门仔细关上了，才换了鞋进去。
客厅和房间并不特别乱，只是有不少果汁洒在地板没有及时清理，形成干涸黏腻的脏污。
她先去看了眼合同，确实没什么问题，拿起边上的笔签了字，随后把合同放在茶几上，戴上手套和帽子开始做清洁工作。
她做事麻利，花了两个小时打扫完房间，还拿了玄关处小鹿脑袋上挂着的一串钥匙，去楼下买了食材放在冰箱。
她休息了一会就开始做饭。
时间已经中午一点半了，那个男人自从进房间后就再没出来过。
黄洁没有打扰他，把饭做好，自己吃了一点，又去整理她今晚要住的房间。
比主卧小一点，房间的设计比较中性化，大概是用作客房的，只是一直没人住，里面灰尘很大。
黄洁开了窗通风，又去买了几盆吊兰绿植放在房间。
收拾妥当后，她又去做清洁收尾工作，将所有垃圾打包到门口，再将地板仔细清理一遍。
清理完毕后，她存了男人的号码，给他发了条信息：
【我回去拿行李，饭做好了，在桌上。】
她行李很少，但是有一台电脑和一套录音设备比较贵重，担心坐公交被挤坏，她难得打了车。
回来时，餐桌上的饭菜都被吃过，看得出他吃饭有些挑食，只吃肉，不吃蔬菜。
黄洁默默记下他吃的几样菜，随后收拾好餐桌，又去把自己的行李安置到房间里。
这个房间比她原先的都要大一些。
她把电脑和录音设备先放在桌上，换下床单拿去清洗后，这才进洗手间洗澡。
她这一天出了很多汗。
洗完澡她回房间，拿出自己的洗漱毛巾和牙刷准备放到洗手间，结果一开门，看见男人正站在马桶前撒尿。
黄洁正要装作没看见，把门关上，就见男人提上裤子，面无表情地走过来。
眉毛拧着，低音炮的嗓音很性感。
“为了避免以后我们见面尴尬，现在，你去尿尿。”
黄洁：“……”
晚上章小蕙打电话问黄洁感觉怎么样。
黄洁回了句，“挺好的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章小蕙困惑了，“据那客户说，他这位朋友很古怪，一个月换了四五个家政，倒也不是脾气多坏，但就是说古怪，具体我也不太清楚，但是为人没什么问题，不会暴力打人，也不会……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黄洁心想，她已经见识过了。
“黄洁。”章小蕙诚恳地说，“以后有事你还可以找我，我认你这个朋友。”
“谢谢你。”
挂了电话，黄洁去洗衣机里拿洗好的床单晾晒，途径客厅时，她顿住脚。
天已经黑了，客厅没有开灯，一片漆黑。
这片黑暗中，冰箱门被打开，那片冷白的光倾洒出来，尽数落在坐在地上的男人身上，他面朝着冰箱，长腿屈着，低着头，在地板上下棋。
黄洁目不斜视地走过去，到了阳台上，把床单挂上去，抖了抖，晾起来。
回来时，她目光不自觉看了他一眼。
他头发很长，戴了个发箍，把头发全部箍在脑后，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，眼下的卧蚕在冷白的光下愈发明显。
他垂着眼睛，目光专注地看着地上的棋子。
伸出来的那只手修长干净，肤色很白，底下的血管清晰可见。
章小蕙说他是退役的职业电竞选手，黄洁以为，他的手应该会由于过分使用而粗壮难看，没想到会是眼前这样。
漂亮又精致。
黄洁没有打扰他，去了房间开始做直播。
她做的asmr直播，不露脸，只有声音。
有个狱友是做唱跳直播的，据说赚了不少钱，黄洁请教了很久，又在图书馆看了不少书，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赚钱买电脑和录音设备。
她想赚钱，赚很多的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