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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座大楼里,我感受不到比监狱里的囚犯更多的自由。除了那些大家都应该遵守的,没有人限制你,但我总觉得有一种无形的东西把人锁在里面。还好,我能爬得高,看得远,那一刻也不会觉得自己是囚犯。
总会有闲暇和心情,爬到楼顶,站在公共大厅里,看着北窗。忽略附近熟悉的,直接看西北,只是这个方向没有被高楼挡住。我面前的一间平房后,是一片长满庄稼、树木和村庄的田野。那一天,我发现了一座被抬得很高的水泥桥。经过许多天的观察和思考,我才知道这是一座横跨高速公路的桥梁。之后就成了我那双遥远的眼睛开始的地方,我从那里看得更远,仿佛站在那里看。
直到树的叶子掉光了,我才知道,离桥很远的一片森林是一个村庄,只能看到几块蓝色或红色的钢瓦,而且只有在阳光明媚的天空下。无尽的远眺最终聚焦于一点:寻找和想象村庄。
我没有去过,但我知道它就像这片土地上的所有村庄一样,尘土飞扬,凌乱肮脏,分散缓慢,但它也有夏天的田园风光和葡萄架下的宁静。我永远不能说我爱不爱。我只是想看看我能不能,但也许我留下来就不好了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这个村子似乎和我有些联系。要是有亲戚住在那里,就有理由去那里看看。它在现实中的所有缺点都会被一一忽略,就像一个善良的地方。而我所有的亲戚都在东南的一个村子里,这个村子的位置在我的脑海里根深蒂固,不允许我把他们搬到别的地方,哪怕是在我的想象中。
应该有一个让我怀念的人,能让我在想象中去想象,去爱:爱她,同时爱村庄,爱土地。她应该是一个怎样的女人?一天想一点,当然随意。很多天以后,她突然就这么完整清晰的站在我的心里,让我真的爱上了她。
在季节性的农业生产中,在每天繁琐的家务劳动中,她穿的都是适合这个的衣服,颜色暗淡,质地粗糙,款式臃肿,总是手里拿着什么东西,或者肩上扛着什么东西,胳膊里拎着什么东西,进出大门,简单如土地,模糊了她的女性形象。而当她有空的时候——,在短暂难得的时间里,她会翻出自己很少有机会穿的漂亮衣服,在鬓角捏一朵野花,照照镜子,然后用手机拍一张,心里问某人:是漂亮还是我?
她穿什么样的衣服,旗袍?丝绸?蓝梅花?我喜欢蜡染羊毛衫。她是什么发型,长发?摇晃的波浪像黑丝一样直垂下来?喜欢在脑后扎个发髻,插个银簪在上面,把额上的刘海弄弯,脸颊上会有几缕头发飘来飘去。我根据我奶奶年轻时的照片想起她。她是那么安静,端庄,贤惠,能包容一切,能承受一切,能善待落在她身上的一切,无论好坏。
有时候,她会停下手中的工作,听听屋檐下清脆轻盈的风铃。心不在焉的听,一路听,从现在开始听关于童年的。回忆起当初的纯真,青春,爱情,还有一个不清晰的小梦,让她甜蜜又惆怅。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变成现在的她,现在的她?丈夫和孩子从来不说爱,但她知道他们对她是从生命到心灵的依恋,这让她一天不提前安排好一切就不敢出门。我究竟在哪里?这样的疑惑一产生,她立刻对自己说,不管他在哪里,重要的是完成手头的工作。所以有不眠之夜对着星星,我就把自己写在手机日志里,通过写发现自己,完成自己。
她和村里其他女人一样,不喜欢聚在一起,不喜欢打麻将,不喜欢打扑克,也不喜欢什么都不做,只是闲着,笑着,空洞而快乐。她宁愿看门口,但田野平坦开阔,一眼就能看到地平线。那栋大楼很高,天气好的时候你可以看到它的窗户。
当时我在楼上看着她的方向,心里对她说:我在看你,你看到我了吗?想轻声呼唤她,可是她叫什么名字?我想到了变暖。是的,叫她小暖。然后我想到小暖是他在雅仙的爱情诗中所爱的女人的名字。不,她不能叫小暖。她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。我宁愿“她”。
是的,不管她叫什么名字,有一个地方我每天都可以去看看。那个地方有我在乎的人。真的很好看!我住的那栋楼,意义不一样。它帮助我看到思想的距离和内心的接近。